Rabbit House

又到了年底贈閱農民曆的時間了，我們店內堆疊了兩大箱的農民曆，無聊時我也會翻一下，看運勢、八字，還有節慶時間……等。昨天不知道如何開的頭，我們和爸爸聊起來家中小孩的生辰八字，爸爸說我弟的八字最重、最好，並且無奈的說：「八字也是有些準的，我是白手起家，看似富貴的命，但是晚年不佳。唉……」

回到家後，我們也開心的向媽媽報告;「媽媽，氧氣筒已經拿回來囉!」。當時已經是晚上十點，經過一天的折騰，大家也顯得倦容滿面，大家都各自一旁休息，爸爸拿出傳統水銀式血壓器來為媽媽測血壓；此時她的血壓已經降到50幾了……我們都明白她已經進入最後階段了。心裡百感交集，看著她仍舊不放棄的大口呼吸，我心中的無奈感越發加重。

沒多久，大家都去休息了，我與老爹守在媽媽旁邊。整個屋子只剩下唸佛機的聲音，為了讓媽媽安心，我也跟著唸佛機不斷的唸著「南無阿彌陀佛」!看著已經不再強勢、叨唸的媽媽，陪她看醫生的畫面一一浮現在我的腦海中，忍不住低頭哭泣，我趴在媽媽的木板床邊，忍不住失聲痛哭……她一直很努力及堅強，但還是不敵病魔的催殘；入院前的活力樣，又再次浮現在我的腦中，讓我更加憤恨醫師的失誤！！

與救護車購買的氧氣筒早就在下午二點時用盡，當時讓禮儀公司又再購入一筒；但是使用的速度實在太快了，與姐妹們討論後，我們又拜託禮儀公司前往救護車的公司購入一隻大筒的氧氣筒，希望可以用久一點。看著媽媽痛苦煎熬著，我也狠下心來向妹妹說：「這隻大筒的氧氣筒用完，若她還活著呢？還要再叫氧氣筒嗎？醫生不是希望我們別讓她使用氧氣筒，可以早點脫離痛苦嗎？現在她都沒有在滴營養劑，我們還不斷的提供她氧氣，真的是為她好嗎？我看這隻大筒的氧氣筒用完，就別再買了。她已經這麼痛苦，讓她可以早點解脫吧！」姐姐及妹妹想了一會兒，也都同意我的建議；大筒的氧氣筒在半夜二點用盡時，就別再追加了。

晚上時，大舅舅帶了約二十位親戚前來探視媽媽，一瞬間小小的客廳都站滿了人，有些親戚還因為無處可站，站到陽台及樓梯間去。但是此時的媽媽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眼睛仍舊睜得大大地，大口大口的呼吸，嘴巴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了！！有時她嘴巴動了一下，似乎有話要說，但是無論我們怎麼貼近，仍舊聽不出來她要表達的意思，甚至一點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了。她不放棄的大口大口吸氣，看得我們都很心疼……

9/26下午時，醫生告訴我們媽媽的呼吸越來越差，要我們特別注意，有可能在睡眠之中忘記呼吸，從此與我們分離。因此當天我們四個小孩都留在醫院輪流看護及休息，護士也拿了一台唸佛機給我們，經媽媽同意後，我們將唸佛機打開，放在媽媽的肩膀旁；希望可以讓媽媽感到安心。

一直到9/27早上9點多醫生帶著護理師前來巡房，他表示媽媽的狀況越來越差，如果我們希望可以讓她在有意識的情況下回家的話，就必須準備出院事宜了。當時媽媽還昏昏沉沉、眼神渙散；醫生和我們不斷詢問媽媽是否願意回家的意願時，媽媽眼睛睜得大大地，並且大口大口呼吸，完全看不出是否願意出院，問了好多次時，她大口大口呼吸的力道變大，頭也點得較為明顯時，我們便視同她同意了。

媽媽在9/26早上因為呼吸較為吃力，護士發現她的血氧開始下降，清晨五、六點時，護士為我媽媽拿來純氧的氧氣罩，為她戴上。媽媽看到時相當的反感，堅決不肯戴上去，不斷說「為什麼忽然要戴這個？妳們給我做了什麼？為什麼會這樣？這樣我不就變更嚴重了嗎？」當時媽媽不悅的一直拿下氧氣罩，不斷的質疑護士。

護士無奈的一直要求我媽媽戴上，我和妹妹也不斷的說服她，最後讓護士拿血氧器來，替媽媽測量有戴氧氣罩及未帶氧氣罩的差異；戴純氧氧氣罩時，血氧100%，未戴時是86%，媽媽最後無奈的同意戴上氧氣罩。我們不斷和她說，等血氧濃度恢復正常時，再替她換掉氧氣罩，讓她放心戴上氧氣罩。

9/4(二)媽媽聽從醫生的建議，立即辦理住院手續，計劃禁食兩天，9/6(四)當天要進行膽管引流手術。9/6當天早上11點多媽媽便被送進透視室中，我們家人也陸續趕到醫院，要一塊等待媽媽手術完成；一向守在店內等我們回家的爸爸，竟然也出現在醫院中，讓我感到相當的驚訝！！心想「不是一個小手術而已嗎？為什麼爸爸會跑來呢？」

自從發現媽媽罹患癌症至今已近二週，這二週我們除了進一步的做檢查外，更不斷的查詢在胰臟癌有專精的醫生及相關的治療文章。只能說越看越擔憂……

親戚朋友們開始不斷給媽媽信心鼓勵，並且提供治癌偏方，更將自已親人的真實故事分享給媽媽，讓媽媽知道從癌末到痊癒並非沒有希望，只要不放棄即可！！媽媽也在大家的鼓勵中，重拾信心，並且表嫂告訴媽媽今年年初時，表嫂的父親在長庚檢查出為癌症末期，心臟、肺、骨頭……等，皆已轉移，並小腿骨還空了好大一節，已無法走路，醫生告知家屬好好帶父親回家生活，已無法進行任何治療及服藥，只剩不到半年的日子了。

表嫂家人聽完後，全部哭成一遍，更不敢告訴父親此事實，立即申請一份報告到和信醫院治療，服用自費藥物，一個月花費十幾萬元，今天已過半年，不但癌細胞消除許多，空了一節的小腿骨也長出骨頭慢慢在癒合中。媽媽聽完後被驚人的花費給嚇到，但也對神醫般的醫術充滿著無限的信心，表示自已沒有那麼嚴重，一定也可以痊癒滴！！

家裡也開始每天都有阿姨及舅舅們的關心電話，不斷詢問當日的檢查狀況及醫生的看法為何，讓媽媽及我們感到十分的窩心及感動。

與媽媽糾纏近半年的十二指腸潰瘍，在服用各種藥物皆不見療效及媽媽堅信是單純十二指腸潰瘍的情況下，我們皆是束手無策，看著日漸消瘦及虛弱無力的媽媽，我們只能不斷說服她進行全身健康檢查。

十一月月底時，經朋友介紹媽媽前往新光醫院看腸胃肝膽科-楊國卿醫生的診，這時醫生在媽媽的肚子附近摸到硬塊，立即表示「可能胰臟出問題」，且幫媽媽安排超音波，希望進一步的了解狀況。這時我心裡不斷出現「該不會是腫瘤吧!」，超音波報告出來時，卻也證實我的猜測！

醫生刻意支開媽媽，單獨將實際病情與我說明「是6公分多的腫瘤從胰臟長了出來，須再做斷層掃描進一步了解詳細狀況，再決定治療方式。」聽到時老實說，心情很複雜，一喜一憂；歡喜總算找到病因，不再因無法對症下藥，策手無措了，擔憂這個腫瘤究竟該如何治療呢？會不會很嚴重呢？

在店裡幫忙至今仍然無法適應，生活裡充滿著矛盾、期待、爭吵及不滿。原本是一片白紙的我，到店裡實在不知道從何學起，爸爸和媽媽的理念也時常有衝突，二人說話不一致，實在不知道該聽誰的話才好!!

爸爸要我先知道藥材的位置，媽媽每天叫我認真一點，但是……他們就是忘了我什麼都不會、不了解。我開始畫擺設圖去記錄每個葯的位置，雖然目前進度很慢，但是也是多少記錄一些藥材位置。我自已買了一本100種中草藥的書來唸，爸爸在一旁不斷喊「那種書看了也沒有用」，媽媽又叫「看本草學啦」，於是我開始多本書交叉學習。

由於書本多有專業術語及文言文，實在不懂;「袪風解表」、「發散風寒」、「袪風散寒」……等的實際症狀為何，便一直求助於爸媽但是爸說「你看那個到底在幹什麼?你要當醫生喔!」，媽又大聲罵「妳以為妳比較厲害喔!想要一步登天喔!還不會走路想學飛喔!」二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不斷調侃及叨唸，讓我幾近抓狂……

將筆電帶到店裡消遣，媽媽一旁不斷的唸「叫妳來這邊學習，妳玩一整天的電腦」，我無奈的說「我才剛用沒多久耶~」媽媽氣憤的說「隨便妳啦!妳這種女孩沒用了，不可能會成功了。」(台語)然後她又不開心的說「給我去把後面的碗都洗洗」我雖不滿但礙於她的身體欠佳，只好乖乖去洗碗。

前天和老爹一同去逛三和夜市，一如往常的進入寵物店看小兔子，這次看到好多可愛的小兔子，甚至有的兔子小到讓我懷疑是不是才快三個星期而已，就迫離開母親。再往內一走看到有一個格子內有三隻明顯大許多的長毛兔，大概都有二個月以上吧！！三隻擠在一個小不囉咚的格子內。

最近幾天都在高雄整理行李，準備全部搬回台北，這樣大的工程，真的讓我們有些擔心！南北的距離是最大的難處，雖然已經決定要租貨車來做搬運的工程，但由於行李過多，一趟也不可能載完只好部份用郵寄！！

前幾天，又和老爹大吵一架！！原因是……我之前買了一台中古的２９吋電視機、洗衣機，花了近1萬5千元co co，老爹命令我，將他們賣給中古行或留給下一位房客…… 東西狀況還很ok的情況下，我實在捨不得將他們賣了或丟掉!!

　　昨天笨笨的我又帶著失望及難過的心情，離開高雄！沒有想到全天下最白痴及白目的人是我！！原本抱著興奮的心情回到高雄，但是超乎我想像的冷漠，讓我再次偷偷擦拭著眼角的淚水……原來至始至終我什麼都不是……為什麼還是執迷不悟到底還有什麼好期待呢？

　　無言……我真的好好笑喔！一邊罵著他，一邊又期待他能施捨一些溫情及關懷給我要討厭、恨一個人，為什麼也做不到「乾脆」兩個字呢！還老是惦記著過去做什麼？

　　自已也看不下去了！究竟要這樣鑽牛角尖到什麼時候？！明明知道不可能會有超乎我想像的事情發生，還這樣一天到晚被這種無謂的思緒牽著走……抱怨著他的無情無義、沒血沒淚……嘖嘖……最最諷剌的是「從來不知道自已有這麼在乎他」還一直期待回台北的日子到來，但是真的離開了，又……

　　回到台北也有二個星期了，居然連通電話及簡訊都沒有，讓我有很大的失落感，也徹底失望了！！明白自已沒資格去要求他對我付出，但是無論如何也是多年的感情，說散就散……一點點眷戀都沒有